人生难免起起伏伏就像浪潮一样。作为一名戒毒女性,松松有过至暗时刻,为她的生命找一束光,成了我这个个案社工的服务目标。有幸我接触了同伴教育,被它“自助、助人、助社会”的理念所吸引,我带领着松松走进这个群体,融入这个群体。终于那道光慢慢地映射进松松的心里。
一、刚刚离开强隔所的日子
2011年4月30日,我前往女子强戒所把松松接回家。一路上她沉默不语,眼睛总是盯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。我极力引导她畅谈自己的回归打算。但她的回应是冷冷一笑,又保持缄默。记得我说:“今天回去后,你好好休息,明天就是五一小长假,你可以计划一下出去逛逛街,吃吃看看,放松放松。”没想到松松用几乎哽咽的声音回答:“我没有过节的心情。我还是呆在家里。这个世界已经容不下我了。”
也许强戒的经历对一个女孩来说打击很沉重,松松有很重的心理包袱,那时的她敏感、自卑,总是把自己关在黑暗的角落。也许在她看来,光明代表正义,而黑暗属于罪恶。怎样把她带出来,是我那段时间一直思考的问题。
二、初次接触同伴教育的日子
松松出所一年后,我成为了嘉定第一期同伴教育小组的主带社工。在我多次劝说下,她终于答应参加小组活动。刚开始的几节小组中,松松几乎不说话,问她意见,她总是笑笑说:“都行吧,你们定,我听你们的。”她的回应让我深深地感受到一种习惯性的服从。小组结束后,我总是会及时跟进,私下里再询问她的看法。一次两次坚持不懈地询问,松松也终于向我打开了话匣子。她说:“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抓起来,失去自由两年,自尊心被击得粉碎。原本事业单位的工作丢了。现在背负着社区康复人员的头衔更不会再有精彩的未来,好工作也找不到,充其量就是打点临工养活自己。”
彼时的松松缺乏重新站起来的勇气,她始终把自己归结为有罪的失败者。社工如果只给她讲大道理,她可能会认同,但并不能增加她寻求突破的能量。我告诉她,不要急。我们慢慢来。
三、融入同伴教育的日子
2015年后,上海的同伴教育工作开展得如火如荼,每月都有各种形式的活动举行,只要时间允许,我都会带着松松参加。我们坐着地铁游走在各个区的活动场地,每次参加完,一路上分享着活动感悟。我给她讲叶雄老师、晓荷姐姐的故事,给她看活动照片。渐渐地,松松对于同伴教育活动感兴趣了,时不时地问我下次活动在哪里,什么时间?我知道她已经认可并融入这个团体了,同时突破自我的能量在慢慢蓄积。打铁趁热,我说服了松松去进行学历深造,她很自豪地跟我说,最终选择了社会工作的本科专业,因为她想更靠近社工,做优秀的同伴辅导员。
四、成为同伴辅导员的日子
由于松松热心同伴教育事业,自强嘉定工作站评选她为嘉定同伴辅导员。光荣的称号背后是附带的责任。现身说法,同伴辅导、热线接听,都需要松松展现出专业的素养。这一次,松松又退缩了。她不断地向我强调她自己性格内向,怕陌生人;自己口才差,不会讲话;自己容易紧张,上不了台面。松松把所有能想到的担心一口气统统抛给我,仿佛在等我说:“那就算了。”而我笑笑,拍了拍她的肩膀说:“其实我跟你性格差不多,你的担心,也是我之前做社工时的担心。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克服的?”松松诧异的表情下又流露出一丝期望。我拉着她的手,郑重其事地说:“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被坚定的信念所打败。只要你想做好同伴辅导员。往后的事情,我陪你。”
五、松松的无数个“第一次”
松松第一次站上讲台是2015年的6.26国际禁毒日主题活动,她要向大众工业学校的全体师生宣讲自己的戒毒经历。松松哆哆嗦嗦地念着稿子,动情之处还几次哽咽,可是结束后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让她体会到了尊重。我告诉她最好的演讲表现就是真情流露。
松松第一次接受电视采访,她忐忑地一夜未眠。第二天摄制组来到她家,询问她的戒毒经历、人生感悟时,她结结巴巴,手足无措。可是摄制组并没有喊停,一直让她自我平复。最后,节目播出后,效果良好。我告诉她最好的演绎方式就是来自生活。
松松第一次辅导同伴、松松第一次接听热线、松松第一次做同伴报刊的主编、松松第一次做同伴小组的主带……无数个第一次让不自信的松松获得了新生。一次次的锤炼,一次次的打磨,社工陪伴着松松见证自己潜在的无限能量,搭建一个个舞台让她越来越闪耀。
六、自信创造的未来
十年弹指一挥间,如今的松松已经今非昔比。她仍然活跃在同伴教育的舞台。成为马陆禁毒教育馆禁毒讲师、连续三年被上海市自强社会服务总社评为优秀同伴辅导员,被上海市禁毒志愿者协会评为最佳辅导员。生活中的她组建了自己的车友会,成为了汽车论坛的知名博主,有了自己的粉丝。她要的精彩未来不正在慢慢到来么?
七、社工寄语
挖掘和培养同伴辅导员对社工来说是项长期的大工程。我们要先看到服务对象身上的潜质,他们要有感恩之心,要有热心肠,要有戒毒信念,更要有自我修复的动力。松松虽然一开始胆怯、自闭、爱退缩,但她始终尽力在改正错误。我觉察到她有一股正能量,只要正确引导,慢慢点拨,终会发出光彩。
自强嘉定工作站工业区社工点 屠佳秋 供稿